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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虛構寫作大賽作品展播23 艾米乃與雷賽
日期: 2022年12月28日    


結束點單後正在等待用餐的學生們看見,距狹窄得僅容許一人通過的進出口約20公分處,一個穿着白色圍裙、身高約一百七十公分的男子,正在緊貼牆面的銀白色鐵桌上推搡着手中形狀似毛巾卷般的面條。

摔、蕩、疊、揉,雷賽一氣呵成的和面動作使他看上去仿佛是和面技藝方面的集大成者。妻子艾米乃用流利的漢語笑着打趣,“和面是叔叔的專業”。

在雷賽的一雙巧手下,潔白軟糯的面團被抻拉成纖長柔韌的面線,隐隐閃爍的光澤宛如青海湖湖面的微光,眼瞅着面線還在空中微顫着,便被下了鍋,鍋裡的沸水“咕咚咕咚”地冒着氣泡。

雷賽握着木筷,一邊涮着拉面,一邊從身旁的置物架上取下一口瓷碗,大概十秒後,将拉面從鍋裡撈出。趁着半人長的拉面裹着氤氲的熱氣,将筷子一松,拉面便滑入碗底。澆上鮮香的濃湯,鋪上兩枚肌理分明的牛肉,再撒上蔥、香菜激發面湯的清香,一碗牛肉拉面最終完成。

叫号,取餐,雷賽轉身繼續忙活下一碗拉面。

艾米乃拿着菜刀切着澄黃的土豆。

這對來自青海省的回族夫妻,是這家“蘭州拉面”的經營人,有些粗粝的棕黃色臉龐依稀可見大漠戈壁的遼闊蒼涼,剛健有力的身軀透露出來自西北地區的旺盛的生命力。夫妻二人和侄子侄媳一起,共同支撐起這家小店。

此時此刻,兩人都在埋頭忙活着,爽利的動作在逼仄縱深的小店裡顯得有些許局促,但臉上的神情卻格外的平靜、認真,仿佛與周身的環境抽離開來,為了某些情感和信念傾注一切。

 

(正在和面的雷賽)

 

離開青海

艾米乃在開“蘭州拉面”以前在外地打工,與丈夫雷賽是在打工的時候在别人介紹下認識的。二人相伴已十四年有餘,都來自農村,最初兩人仍是堅持打工,但是到後來卻發現打工掙的錢既無法抵抗家境貧窮的現實狀況,也無法解決上有年邁的公婆、下有年幼的兒女所需要的開支。

艾米乃的娘家都是做拉面的,雷塞跟艾米乃的娘家學習制作拉面的技藝,夫妻倆打算在雷賽學成後也開一家蘭州拉面店,做生意。

可是在家鄉,市場已趨于飽和。不得已,夫妻倆做了一個決定,選擇到外地開店謀生,于是在2017年來到廣東。

他們坐着火車,跨越了将近兩千五百公裡的距離,從青海老家來到廣東梅州,盤了一個一百來平方米、樓上樓下雙層的店面開店。上層住人,下層開店。2020年,侄子和侄媳來到店裡,侄媳那時已有身孕。

在梅州時的店面很大,夫妻倆能夠做自己家鄉各式各樣的菜式,當時除了做拉面,還做刀削面、粉和大盤雞。一整面牆上滿滿當當的都是專屬于“蘭州拉面”招牌的菜式。

在梅州時,生意還不錯,但是去年11月艾米乃和雷賽卻把店關了。關店的原因一方面是開店壓力大、在外時間長了便想家,另一方面是,那年艾米乃的脊椎查出了問題,醫生說得動刀做手術,但是手術成功隻有0.2%、0.3%的成功率,做了可能會下不來手術台;可不做手術,往後可能會癱瘓,體力勞動無疑會加速病情的惡化。

但是在老家青海待了三個月後,艾米乃卻發現倘若自己不開店,一大家子人真的可能會餓死。公公婆婆今年已經七十多八十了,而自己的孩子年紀還小,正是用錢的時候。于是,即使身體情況再不容許,艾米乃心一橫,決定再次開店;正好當時有人介紹這所學校的攤位,艾米乃和雷賽在5月份來到太阳集团城网址83138增城校區的會議中心,投了十幾萬,把新店開在了這裡。

艾米乃和雷賽在學校對面的太平村租了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兩室一廳,月租金一千四,加上水電費每個月就要将近兩千;而在學校的店面,僅僅七平方米的面積,含水電一個月便要花上上萬的金額。所以就算現在生意不如以前,談起這家店的去留,艾米乃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隻能是努力維持罷了。

 

(小店裡一家四口人在忙碌)

 

沉重的背包

清晨六點,艾米乃和雷賽簡單地洗漱過後,便換好衣服,收拾好背包出了門。

夫妻二人各背一個背包,背包裡裝的是當天需要的材料。七平方米的店面即是廚房。逼仄的環境下許多動作都無法施展,艾米乃和雷賽隻能從家裡把提前兌好以在店裡細細熬制的底料、番茄醬和一些輔料,還有夫妻二人各自所需要用到的一些家夥什背到店裡,兩人有的時候會拉一個小推車,如果東西太多便放在推車裡拉過來。

疫情期間,學校實施封閉式管理,艾米乃和雷賽進校園的條件除了讓門口的保安測溫,還需要向他們出示三樣東西:一是核酸碼,看是否是24小時綠碼;二是行程卡,看是否去了中高風險地區;三是出入證,這是從校外進到校内的證件。十月份以來,學校幾乎每天都有開設核酸點,艾米乃和雷賽一家都是趁着下午店裡生意不太忙的時候,到學校開設的核酸點去做核酸。

有一回艾米乃和雷賽一直忙到晚上才得空做核酸,沒想到第二天差一點進不了校門,從這一天起過後的每天便是天天都記得在早上趕緊去做核酸了。

走在校道裡,四周都很寂靜,唯有幾聲清脆的鳥鳴。路上大多是趕着上班的食堂員工和年邁的清潔員,此外便是三三兩兩早起去晨練的學生。艾米乃和雷賽到店裡的時候一般七點不到,來不及抹去腦門上的汗,任憑後背汗濕,就開始了一天的準備工作。

店裡需要的面粉、蔬菜和雞蛋,艾米乃和雷賽得在晚上十點前在“美菜”上購買,這樣才能在學校規定的送貨時間内送進來。

當材料送到店門口後,一有空閑,夫妻倆就過去把材料抱進來。雷賽拿剪刀把裝面粉的袋子剪開,把面粉倒進和面機裡,打開開關,和面機便“嗡嗡”轉動起來;艾米乃拿着蔥、香菜放在最大流的清水下仔細沖洗,然後切碎,再把生菜和西紅柿洗幹淨。雷賽算了算,一天約莫會用掉一袋半的面粉,一袋50斤,一天便是要用完75斤的面粉。

差不多時,侄媳背着背包進來,把背包放下後,也不管自己懷有身孕,便也加入到艾米乃和雷賽之中。稍晚一些,侄子便帶着侄孫進來,兩歲大的侄孫正是對事物感到新鮮的時候,跑進店裡東瞅瞅、西看看,再跑到其他店鋪玩。等到一二節下課後,會議中心的人流量逐漸變多;臨近飯點,四張在大廳裡從門口向盡頭的“貓屎咖啡”店依次排放的六人桌往往座無虛席,點餐台和桌子之間的過道上總是站着許多學生。

學校隻有艾米乃和雷賽開在會議中心的這一家蘭州拉面店的時候,一家人總要腳不沾地地從早上忙到晚上,但自從這學期在學校第二飯堂和第三飯堂的的蘭州拉面店開張以後,艾米乃和雷塞的店面生意便不如以前了。

那時候,一大早在點餐台前準備點單和等待用餐的學生能夠擠滿整個會議中心,有些學生看見内堂人數太多,便走到别處溜達一陣子,等到人少一些再過來。這樣的狀态能夠從早上維持到晚上,那會兒是艾米乃和雷塞的店生意正火熱的時候。

現在下午兩點過後,艾米乃和雷賽倒是有空閑,累了的話就随便找個靠裡面一點的位置趴着休息片刻。如果沒有什麼人點拉面,雷賽就端着裝滿茶湯的玻璃杯找個空位坐下,掏出手機劃拉一下,但是劃了一會兒便維持坐着的姿勢、抱着手臂睡着了。艾米乃的脊椎情況不太好,長時間的站立遭不住,挨到午間人少的時候便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剩下店裡的情況便交由侄媳和侄子打理。

能休息本身應該是一件讓勞累一天的人感到愉悅的事情,但是對于對自己有空休息是否感到開心,艾米乃的反應卻出人意料。她的臉上還是笑嘻嘻的,可是語氣卻像是小孩子反駁冤枉了她的大人一樣,急促地擺擺手,“不好、不好”。以前越忙心情越好,生意較好,經濟還可以,心情比較好。對于在這家小店投入了大筆資金的艾米乃和雷賽來說,累無妨,這代表自己能收回開店的本錢。生意逐漸平淡了,錢又從哪來?能多賺一塊錢便是多賺的一塊錢。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艾米乃和侄媳又開始忙着備料,雷賽開始和面,侄子站在水鍋前将學生點的拉面撈到碗裡。等到四五點,人又漸漸開始多起來了,會議中心外,下課後準備吃飯、回宿舍的學生絡繹不絕,綿延的談笑聲與籃球時不時砸向塑膠地面發出的悶響穿過空曠的平台,和會議中心裡的人聲鼎沸交織在一起。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四個人的小店再一次馬不停蹄地運轉,一直到晚上八九點。

 

(十元一碗的牛肉拉面)

 

 

“我是有信仰的”

碗裡的這碗味道鮮香、色澤誘人的拉面上蓋着兩片精心排列好的牦牛肉,湯上浮着從點餐台上大口瓷盆裡打的一元錢硬币大小的辣椒油。店内,雷賽打開靠近備料台上的一口蓋着的鍋,用勺子撈起一大捧牦牛肉,看看,接着轉頭很認真地說道:“這個就要兩三百塊錢”。

湯鍋旁邊放着的不鏽鋼碗裡是已經切好的牦牛肉,雷賽把肉重新放回冒着熱氣的鍋裡炖煮。為了讓給到面碗裡的牛肉是新鮮的,艾米乃和雷賽都是等到不鏽鋼碗裡的用完再來切。

這一碗拉面的成本不低。

首先是牦牛肉。艾米乃堅持用從青海老家順豐空運過來的牦牛肉,除卻肉本身的價格,運費成本高;而肉與菜不同,肉不能進學校,需要人到校門口拉到會議中心,人工成本也高;在店裡需要熬制,水電成本也要算上。

辣椒油也是。辣椒油的制作是艾米乃在操手的。雖然辣椒在“美菜”上下單,但是用到的油也是從老家那邊過來的菜籽油。艾米乃瞅着辣椒油用到差不多的時候,便在晚上八點過後、人比較少的時候開始制作辣椒油。辣椒油一般是兩三天就要做一次,偶爾四天做一次。

好幾次食堂管理員問艾米乃為是否考慮從飯堂進牛肉,艾米乃拒絕了,她有着自己的堅持。對于她來說,“這不清真”。

“清真”是艾米乃反複提及了幾次的詞,談起關于這牦牛肉的話題,艾米乃的神色從和藹的笑着轉為謹慎認真。

廣州本地沒有回族的原住民,自然也沒有人養牦牛,也就沒有屠宰好的牦牛肉。從老家順豐空運過來的肉,都是剛屠宰完的牦牛肉,艾米乃拿在手上是熱乎的、新鮮的。對于作為信仰伊斯蘭教的回族人的她來說,用漢族的牛肉便是不清真的,這是她的信仰;而作為餐飲經營者,飯堂的肉不夠新鮮,這不幹淨。

正在切菜的艾米乃放下刀,指着摞着的瓷碗上的圖案,順着圖案的線條輕輕地劃了一下。紅色的圓月象征着回族,和底下綠色的圖案共同構成了牛頭,底下是“蘭州拉面”四個字。

“我們是有信仰的,哪怕我一天賺十塊錢,我也要幹淨的,不賺那些肮髒的錢。”即使艾米乃覺得錢對她養活老人孩子很重要,但是到了她這個年紀,錢隻是她承擔贍養的責任和義務的必需品,“後半生幹淨”,哪怕一天賺十塊錢,她也要賺幹淨的錢。自己坦坦蕩蕩的,兒女也坦坦蕩蕩的,老人平平安安,這是她後半生一直在追求的目标。

艾米乃想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一件事,臉上的神色從堅定轉為有些許隐忍、委屈。曾經有學生看到面裡的肉片數量,火氣很大,怒氣沖沖地問怎麼牛肉這麼少,當時艾米乃說,如果牛肉不夠,可以添12塊錢加一份。但是學生聽完還是很生氣,轉頭就走。艾米乃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說,自己賣的是面,不是肉,倘若自己賣的是肉不是面,感覺肉少了便可以多來點,但自己賣的是面。這是她的堅持。

但是對于菜品的口味,艾米乃倒是在尋求一種平衡。這可以在一份牛肉涼面上得到體現。點一份牛肉涼面,裹着橙紅色醬料的涼面上碼着番茄片和黃瓜絲。橙紅色的醬料是番茄醬,加番茄來炒是自己老家的做法,開胃而且能讓顔色好看:用黃瓜絲做輔料是迎合廣州人的口味習慣,清新爽口。倘若在自己家鄉,涼面裡是不加黃瓜的,加的是大蒜、韭菜這些辛辣重口味的東西。艾米乃自我推理了一下,廣州人和梅州人的口味肯定沒有太大差異,也就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家鄉的口味,所以對于涼面的制作,艾米乃選擇在保留家鄉特色的時候有所取舍。

 

(店裡統一使用的瓷碗)

 

愛與堅守

艾米乃和雷賽有一雙年幼的兒女,此時遠在青海老家,夫妻倆與孩子常年聚少離多,沒見到面的日子裡,便用視頻電話聊以排遣思念之情。但迄今為止的三個月裡,艾米乃隻和兒女通了四次視頻電話。問及原因,便是女兒在電話裡思念的哭訴總讓她心疼,夜裡輾轉反側,不得安寝,影響了第二天的工作。

艾米乃想到自己和雷塞二人遠在青海的兒女便滿是心疼,女兒性格外向,對于情感的表達總是熱烈的,一心想要辍學,來到爸爸媽媽身邊幫忙工作;兒子性格内向,雖年幼時乖巧可人,但因為成長過程中缺乏父母的陪伴,對父母思念成疾,便隻能在夜裡掙紮、發狂,一個人在廁所偷偷的哭,待後來艾米乃和雷賽放假回老家,隻低頭,沉默不語。

艾米乃輕聲發問,自己為的是什麼呢?她原本是想,自己和丈夫一塊在外地打拼,兒女留在青海老家說不定一方面能被照顧得更好,另一方面也能代替自己和丈夫照顧公公婆婆。但是夫妻倆的離開卻讓孩子仿佛是沒有爹娘的孤兒,說到這裡,艾米乃苦笑着。

在白熾燈生冷慘白的光線下,艾米乃的臉上透露着一絲隐忍的痛苦。

下午兩點半,留在會議中心大廳裡吃飯的學生開始慢慢減少,艾米乃和侄媳坐在最裡側的一張桌子前,背對着店面,沉默地吃着飯,桌上是用不鏽鋼碗盛着的炒土豆。

這是她們的午餐。兩人靠在一起坐着,艾米乃給侄媳婦夾了塊土豆,然後就悶頭開始自己吃。艾米乃感到内心很不忍。

這年九月,艾米乃和雷賽原本雇了同樣是回族的一對夫妻來店裡幫忙,但是沒做多久便給他們結了工資、把人辭退了。艾米乃和雷賽本以為這學期的生意應該蠻不錯,哪成想就在開學後沒過多久,學校裡便進駐了兩家新的蘭州拉面。生意不景氣,人也雇不起,一家四口人在店裡也隻是夠用而已。

艾米乃覺得,就算隻是侄媳,但也是人家捧在手心裡的閨女,辛辛苦苦地拉扯大後成了别人家的人,懷有身孕卻依然跟自己仨人一塊忙裡忙外的。不管是作為她的長輩、還是女人,她都有些心疼,可是她沒有辦法,隻能盡量讓侄媳幹些輕松點的活。

對于侄子,艾米乃有些埋怨。艾米乃和雷賽的壓力不單單是源于日常做餐飲工作的繁忙和辛苦,每個月錢的打緊是壓力産生的一個重要原因。兩天繳房租,三天繳電費,四天這個、五天那個的,艾米乃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最後下來算盤一砸,兩行眼淚直流”。倘若侄子能夠盡早獨立開店,自己和雷賽的壓力興許就能小一點,這對侄媳和侄孫也更好。

那如果直接讓他自己開店呢?艾米乃笑着擺擺手,“他要是能行,店給他,我和你阿叔倆人直接走”,陽光從店門口照進來,整個大廳亮堂堂的,艾米乃倒有些像是長輩對想要展翅高飛但是羽翼還未豐滿的孩子一樣,心裡還是放不下他的。

和侄子一家生活,她不過是感到壓力有些大罷了。

艾米乃和學校簽了六年的合同,倘若沒有其他特殊情況,身體還允許,資金周轉得開,便是要繼續把店開下去。她還偷偷想了一下,倘若這裡有商家不幹了,自己家的店可便以勻過去開,忙起來也不會因為擁擠而手忙腳亂了。

她說,往後有想過把孩子接到廣州一起生活,讓他們在這裡上學。

午後的陽光金燦燦的,周遭光線充盈,倒襯得四下十分靜谧。雷賽端着炒面叫号的聲音在大廳裡很響亮。同樣的場景在過去也出現過。

有一次,一個女生接過盛着炒面的瓷盤,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雷賽可否多給點香菜。雷賽二話不說便拿起專用的不鏽鋼夾,夾了兩夾子香菜放在拉面上,嘴裡還念念有詞,“香菜、香菜”,放下夾子後還問“喝湯不”,女生點點頭。雷賽便拿出一個小瓷碗,從湯鍋往碗裡打了一大勺湯,再念叨着“香菜、 香菜”,往小瓷碗碗裡加了一夾子香菜,然後很認真地對女生囑咐道先吃面,再喝湯。

艾米乃聽到這裡,臉上的神情很和藹。叔叔這是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疼愛,先喝湯,時間一長面就坨了,先吃面,面才不會泡得發脹,影響口感。都是學生,花了錢吃飯,肯定要吃好吃的不是?

對于淳樸善良的艾米乃和雷賽來說,雖然不認識店裡點單的學生,但依然總是會心生憐愛。大概是從他們的身上想起了自己遠在家鄉的一雙年幼的兒女,對親人的愛和思念便成為支撐他們在他鄉堅守的原因,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撐起這份重擔。

對于侄子一家的情感在某些意義上講與這是相通的。

艾米乃站起身,轉身走進店裡,雷賽正在和面,侄媳正在收拾制作炒面的區域,侄子把收拾的碗筷拿出去後又進來幫忙,艾米乃加入到他們一起忙活着。

彼時陽光正好,轉角處的躺椅上,年幼的孩子正在甜蜜地酣睡。

 

(雷賽與誇贊拉面好吃的學生在對話)

 

作者:文靈 陳青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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